[ 編劇高雄 ]

高雄編劇駐市計畫

黑暗中漫舞

陳梓桓
陳梓桓

劇本類型

愛情
成長
社會

關於本劇

高雄的柴山漁村,漁民石頭遇上忽然出現在村內的神秘香港女生,
那若即若離的關係,不能拉近的距離,原來源於女生的流亡經歷。

故事大綱

2000年,下茄萣的王船節,三歲的石頭騎在父親肩膊上,紙造的王船仿若即將起航的漁船,放火燃燒,起航…風火送走人間一切塵念、亂象、瘟疫。石頭望著王船逐漸化成灰燼,飄往天河…19年後,一艘漁船在黑暗中航行,一個少女從船倉爬出,腳步浮遊。水平線出現一線晨光,浪花打在她青澀的面,她抹抹面上的海水,看著遠方浮現的陸地。船的後方,長長的白色浪花,隱沒在黑暗中,那是她永遠不能回去的路。
清晨的柴山漁港,搬運魚獲的老漁民當中,有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,是長大了的石頭。黃昏,石頭走上天台收衣服,旁邊小屋的天台,站著一個發呆的陌生少女,看著大海。那是秀英婆婆的家,從沒聽說她的子女會回來。
漁村聚餐裡,婆婆介紹少女啊明,是她在香港的遠親。飯後,石頭與啊明留下來收拾,石頭腼腆摸著頭介紹自己。石頭大三時,獨力扶養他的父親出海失蹤,石頭傷心不已。消沉的石頭回到柴山,隨漁船出海,海的味道隨風而來,他覺得是父親存在的氣色,便決定留下。啊明很享受聽石頭講故事。當石頭問啊明為甚麼離開香港,啊明還未回答,已到達秀英婆婆的家門前。
石頭經過咖啡店,啊明正在畫畫,筆下的大海精細卻流露著一份憂鬱,清風徐來,啊明的長髮飄動,讓石頭內心泛起一陣漣漪。啊明回頭發現了他,石頭便成為了繪畫的對象,她又叫石頭出題,石頭要啊明畫香港的家,她想了好一陣子,久久未能下筆。
Michael在窗前彈奏小結他,窗外是夕陽下維多利亞港。
啊明答應為石頭的紀錄漁港的書畫插畫,二人便往高雄買畫具,忽然下起傾盤大雨,他們跑到歷史博物館暫避。那裡有台灣漁業的展館,石頭看得出神,還有一個二二八事件的展館,內裡一個建築模型,有軍人槍殺一群逃跑的人,而殺戮的所在,正正是他們身處的地方。夜晚,二人坐在河邊聽音樂表演,啊明參觀完展館後,變得非常沉鬱,石頭也沒有多說話,二人看著台上的樂手表演。
兩年前在香港一個獨立表演場地,啊明著迷地看著一個年輕結他手演出,演出後他出乎意料地走到啊明身邊,腼腆地摸著頭介紹自己,他叫Michael。
台北的街頭,啊明與一個男人在街角見面,那人給她載有生活費的信封,二人便分開,啊明看到一間寫著「香港廣東粥」的店,她點了一份,卻吃不到香港的味道,狀甚失落。啊明消失的幾天,石頭繼續漁港的記錄工作,福伯談起柴山曾經是一個軍事禁地,又提起秀英婆婆小時候,由香港坐船輾轉來到台灣。
石頭向啊明複述有關秀英婆婆的故事,原來婆婆的女兒,在七十年代末,政府宣佈宵禁演習後離開了家,再沒有回來。石頭又分享自己未能陪伴父親的悔恨。當晚,啊明煮了香港口味的菜,與秀英婆婆共進晚餐。啊明想起石頭的話,淚眼盈框,婆婆問她是不是想家,啊明抽泣著說:「我對唔住佢哋。」「他們不會怪你。」婆婆安慰啊明。
掛有「光復香港」旗幟的單車上,是來台灣環島的志揚,在柴山遇上石頭和啊明。得知啊明也是香港人,三人聊了半天,志揚臨走前留下一張名片,語重深長地對啊明說了聲加油,二人目送志揚的背影沒入街角。
晚上,石頭與福伯來到秀英婆婆家作客,酒過三巡,石頭打算扶喝醉的福伯回家,但福伯使了一個眼色,暗示要他留下來陪伴啊明。在收拾時,石頭向啊明提議去騎單車。隔天在壽卡鐵馬站,二人帶起頭盔,互望一眼便踏向前,迎著風衝下山,啊明把這幾個月來的經歷,全拋諸腦後。當到達海邊,二人向著黃昏太平洋呼叫,石頭偷偷地看啊明的臉,卻發現她在流淚。
當日啊明同樣也帶著頭盔,在油麻地夜深街道奔跑,Michael幫她拿著背包。忽然Michael被撲倒在地,警棍揮舞下Michael,頭破血流,他在防暴警腳邊伸出手,示意啊明快跑。這時警察看到她,她轉身就跑,一直跑到花光所有力氣,便軟攤在地上,忽然心中一涼,那放著兩支氣油彈的背包呢?
啊明要自己去台北,石頭則從太麻里回來。村裡的人告訴石頭,福伯失蹤了,石頭非常擔憂,他尋遍柴山,終於在第五天的凌晨,有人在海邊發現了福伯。大批村民把福伯打撈上岸,石頭伸手觸碰那冰冷的屍體,便走到一旁痛哭。啊明剛從台北回來,在她痛苦的記憶裡,自己也曾坐在路邊,嚎啕大哭。她知道石頭此刻需要一個擁抱,便過去用力抱著他。
村裡變得沉寂,秀英婆婆叫啊明打掃家裡一間神秘房間。裡面一塵不染,像靜止在七十年代。衣櫃裡除了舊衣服,也掛著寫有台灣、人權等標語的布條,書櫃放了不少翻譯小說,詩集,啊明從一疊雜誌上拿起了一本《美麗島》。
房裡還有一部老鋼琴,啊明把琴蓋打開,彈起Pastel Reflections,隨著音樂,啊明飄過大海,飄到那個藏著愧疚的家鄉,那土瓜灣的天台、那香港仔海邊的小路,那夕陽斜照的維港…多天不願起床的石頭,聽到琴聲,也走上天台,剛好,啊明也在那裡,二人相視而笑。
新一年的王船節,紙造的王船點燃…石頭與啊明看著紙船逐漸化成灰燼…人生在世數十載,總有懊悔內疚的事,此時都像紙船一樣,航向另一個世界。二人坐在黃昏的海邊,親吻著對方,仿佛忘記世界所有。
隔天醒來,石頭發現啊明留下了幾張漁村插畫,失去影蹤,或許啊明像平常一樣,只是消失數天。一星期過去,啊明的電話號碼被取消,秀英婆婆對啊明的消失三緘其口。漁村的景色,再沒有啊明的身影,只餘下孤獨的石頭。多重的打擊讓石頭消沉了一段時間,有天出海捕魚,迎著海風,水花飛淺到他面上,他抹抹面上的海水,下定決心。
航班降落,石頭看著窗外,心想,這就是啊明的城市。石頭走過很多啊明提過的地方,啊明長大的香港仔是個泊滿漁船的避風港;她提過的演出場地,門外卻貼著結業告示;石頭看著斜陽下的維多利亞港,真的很美。
石頭跟著名片的地址,來到一間牆外貼滿了便條紙的咖啡室,環島的志掦是這店的老闆。 二人談起消失的啊明,志揚推測啊明是一位流亡的前線抗爭者,石頭忽然發現,自己並不了解這個他所愛的人。
志揚介紹石頭去參觀一個反送中展覽,展覽室內,石頭被貼在牆角的作品吸引,那是有編號的速描人像,整整一百張不同面孔。第一張是拿著小結他叫Michael的樂手,之後有一些老人,上班族,繪畫者的父母,畫風讓石頭想起一個人。編號六十開始,有一批帶著口罩頭盔的面孔,願意露面的,臉上都有深深的傷痕,還有一個開著船的大叔,石頭的目光停在最後幾張熟識的面孔上,是秀英婆婆與福伯的笑臉。
最後一張,是一個眯著眼睛傻笑,皮膚黝黑的少年。石頭站在自己的畫像前,無以名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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